從診間到國會——林靜儀的生命激盪與結晶
採訪 | 許麗玲、黃智卿
撰文 | 許麗玲
撰文 | 許麗玲
前言
親臨生命第一現場
「如果你願意將你的一生,投入在一個非常關鍵的位置上……。」
——《與十九世紀傑出女性科學探險家相遇》第二章〈世界上第一位女醫生——布蕾克威爾〉(Elizabeth Blackwell)
十九世紀的美國女醫師(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女醫師)布蕾克威爾,年輕時聽到一名年長的婦女告訴她,她可以成為一個學醫的良才時,當下她的回應是:「念醫學?我從來沒想過。要背一大堆骨頭的學科,太無聊了!」當年那位老婦人就回答她上面所引的句子。
剛進入醫學院時,林靜儀發現入門的挑戰就是必須背一大推生硬的醫學名辭,和布蕾克威爾及其它有志於醫療工作的人一樣,她接受醫療專業訓練過程的種種挑戰,只為了「將人生投入在一個非常關鍵的位置上」。
林靜儀在2018及2021年分別出版了《診間的女人》與《診間的女人2》兩本書,記錄了身為婦產科醫師在診間所接觸到的產婦和女性患者。全書令人深思的是作者的視角,除了醫療專業之外,身為女性醫者,作者參與、見證了圍繞在女性生理事實之上所形構出的各式生命現場。
每天得面對數十甚至上百位門診患者,還有24小時待命進產房,在忙碌的問診和制式化的醫療流程中,林靜儀獨具隻眼地透視女性生命。
國中一年級時,林靜儀是全校第一名,校內老師說:「女生在國一都很容易拿到第一名,等到了國二,有物理和化學就會輸給男生。」這話讓她很不以為然,因此,她更努力在功課上表現,到了醫學院,更是發現醫療這個行業——尤其是外科醫師,幾乎是以男性為主。林靜儀在男性本位的環境中並沒有特別爭取自身的權益,反而要求自己要與男性的能力相當(甚至做更好)。
從中山醫學院畢業之後,林靜儀先後取得臨床醫學、分子醫學雙碩士和醫學博士的學位,在這之間,她累積了二十年的臨床工作經驗和十年國際醫療服務經驗,她的醫療專長是產前遺傳諮詢、高危險妊娠和青春期婦科。
這些專業成就都十分不容易,更不簡單的是林靜儀還同時投入公共事務和政治工作:曾任台灣女人連線理事,也擔任過行政院婦權會委員、民進黨婦女部主任及民進黨國際部主任。2016年,林靜儀擔任民進黨第九屆不分區立委,也在2022年1月繼陳柏惟被罷免後,由民進黨提名並贏得台中第二選區第十屆立委補選,在服務中二選區的選民一年多之後,林靜儀繼續挑戰2024的立委連任。
林靜儀的對手顏寬恒所代表的是台中顏家兩代人、數十年的地方角頭勢力,雖然她在2022年勝選,然而,面對信誓旦旦要重新拿回立委席位的對手,林靜儀面臨的挑戰可謂空前巨大。
從專業婦產科醫師到問政犀利的國會議員,從診間到國會,林靜儀的視野是否能一如既往:穿越意識形態、性別與專業,落實於以人為本位的生命第一現場?!
問診:診間的性別處境
「我現在每兩個禮拜還有一次晚上的門診。對我來講,那算是一種選民服務。」林靜儀回溯她從實習至今可能接生過上萬個新生兒,有些之前接生的嬰兒現在都上大學了。
關於婦產外科醫師的職業生涯,林靜儀說:「大家都說政治圈工作壓力很大,可是當過產科醫師的人,會覺得這個壓力其實還好。」
婦產科醫師半夜會經常接到醫院的電話,這時必須要立刻清醒、進到醫院,並且在10分鐘之內準備好進產房。林靜儀也提到:醫學界有九成的醫療奉獻獎都是男性獲奬的,而這些得奬的男性背後往往有著不知名的女性伴侶默默地支持和照顧。但女性醫師甚少會有伴侶的支持與照顧,她在職場上必須表現的和男性同事一樣;甚至能力還要更傑出,才有機會獲得肯定。
說起醫療職場的男性本位主義,林靜儀並沒有什麼不平的心情,她反而很開心自己能夠一路在專業上精進,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最主要的應該是她看懂:性別議題貴在自覺。身為男性也有許多社會上的負擔以及文化對男性所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