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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靈魂:挽救瀕危文化,為原住民奔走
高明智的革命、原運與禪修


撰文 | 黃智卿
攝影 | 郭潔渝


這個人是這樣介紹自己的:他是台東知本來的「卑」鄙「男」人,長不高所以姓「高」,叫做明智,不明白的「明」,沒有智慧的「智」。這個人在原住民運動的每一次串聯,每一場演講、座談,都這樣開場介紹自己,幽默的開場讓人一次記住他。初見高明智,他的眼神有一種野性,但有一點哀傷和疲憊,這可能是多年的社會運動所帶來的。但這次訪問高明智,他的眼神裡有了一種開闊、沉穩。他說,他要用五年的生命,燃燒自己來進行他要做的事情,引導原住民年輕人跳脫現在的框架,紮根部落走向未來。時值高明智的家鄉台東知本部落,因知本濕地的光電開發案對台東縣政府提告,光電開發就位在部落傳統領域,行政訴訟尚在進行中,結果如何還不可知。專訪後,我們得知台東縣政府仍繼續推動這個開發案,高明智將回部落和族人在一起。

從「番仔」到「山地人」,
再到「原住民」:原來我們都是「人」


黃:請你先說說自己這個人。

高
:先等一下。

高明智以族語開始說著,聽起來在向祖靈報告,像是某種儀式,中間聽到明智與訪者的名字。

高:你剛剛是說,你問我是誰,我請求那個創造者,最高的那個,我們的先祖。黃觀來問我一個問題,我如果不會回答,請祂們來幫我一下,讓我們彼此交流,互相認識(笑)。


黃:剛我問說,請先談談你自己這個人的時候,我好奇你會從哪一個角度切入。

高:剛才我用這個方式,是因為我從回去部落學習做一個人,做一個山地人開始,最震撼的也是有人問我們的老拉罕這個問題。當採訪者將攝影機架在那裏,老拉罕
1用這種方式就開始講話,那一幕,我相當的震撼。我用這樣的方式來切入,因為我是從那一刻才開始意識到,我為什麼叫原住民,為什麼叫山地人,更早以前叫我番仔。以前我聽到「番仔」兩個字,直接就是打,周遭的朋友都不敢叫我「番仔」。其實,我是回去練習當一個人的時候,知道原來我們是人。
 1. 拉罕:司祭長

當一個真正的男人:守護家園與蓋房,「巴拉冠」是成長的必經

人叫做「trau」,人們叫做「tratrau ziya」,我們是這樣自己叫自己的。我是男生,男生叫做「ma i nayi」,真正成為一個男人的時候,男人叫做「Ka i nayi」,當你被叫做一個男人的時候,你必須要經驗男人會所的整個訓練,從自己蓋巴拉冠
2開始,完整的一個學習。我從這個過程建構起來,蓋了人生第一個房子。在蓋的過程當中,有一個比我爸爸大二三歲的長輩來教我,也是我的師父,因為我們沒有計畫的邏輯,我們用很簡單的方式,把地基挖出來。過程中我要去取得材料,長輩告訴我說,那個「林先生」會抓你們喔,你們不能去。原來「林先生」就是林務局。我就問長輩,那是我們祖先的地,為什麼不能去拿,他就默默不說話。後來我們去砍檳榔樹來搭,用竹子、檳榔葉,去割「lavun」蓋屋頂的草,就把它蓋起來了。 

房子建好後,就是要建構裏面的規矩。巴拉冠要蓋兩層,最會摔角和最會跑步的人,都要睡前面第一層。以前我們是一個家族一個巴拉冠,別的家族會來挑釁,還有外面的人也會來。當有人故意來挑釁時,最會摔跤的人就擋在那裡,跑步那個就拿會噹噹噹的東西,去通知大家。

巴拉冠早就是一個部隊了,以年齡來區分的,怎麼睡覺,甚麼年齡層睡哪裡。巴拉冠裏面的男人,是家族各輩份的男子,還有被老婆休掉的男子,老婆死掉的男子,全部都要睡在裡面。巴拉冠裏的男人,守護著這個家族的領域,要做所有的公共事務,比如說開墾,只要是勞動力的,全部交給裏面的年輕人。

我們男性巴拉冠裏最小的年齡層叫做「valisan」,然後就是「venasangsar」準青年,真正的年輕人叫做「kavangsaran」,再上來叫「maradawan」,再來是「ma i langan」。我們在這個過程中活了整整沒有受汙染的九年,從蓋巴拉冠開始,到我傳下去到第三屆的時候,這個過程是最乾淨的,沒有向政府申請錢,在這過程當中打下了巴拉冠的形式,成為一個男人的一個操作。民國86年後,我就結婚生子了,在部落扮演一個看護者的角色。一路走來,我跟我太太分工,她去賺錢,我在家裡照顧小孩,把屎把尿的帶到長大。但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碰到「獵祭事件」,森林警察來捉我們的獵祭,那天晚上,是96年12月31日晚上。
2. 巴拉冠是卑南族青年男子的集會所,同時也是部落文化傳承的核心。不論是知識傳遞、祭儀舉辦、體能膽識訓練,都圍繞著巴拉冠而生。(出處:「巴拉冠裡的卡大地布勇士」,原視界https://insight.ipcf.org.tw/article/294

為原住民奔走—盡自己的本分,努力保留傳統文化

黃:你為什麼還記得獵祭事件的日期?

高:因為那是96年最後一個晚上,我們去山上。獵祭簡單來說,是成為一個男人,守護自己的部落。一百年前,部落的男人要去外面拿人頭回來。96年獵祭3被警察抓的事情,其實是那時候我們都已經申請了,還來追捕我們,卡大地布的男人如果不站出來,要這個祭儀做甚麼。於是部落男人就集結起來,回到部落時召開記者會,對他們(林務局)宣戰。

黃:當時法律有不准原住民用槍嗎?

高:獵祭是一定要用槍的,我們覺得受到污辱。在這過程中,我們的男人因為覺得槍枝不合法,不敢站出來。為了獵祭這件事情,而有了我們在97年的「308為原住民而走」
4運動,串連了整個東部、南部的原住民,集結走上凱道。這是男人本來就該做的事,不是因為生氣,不然我們恢復這些祭典文化,都是為別人展演,而不是為自己活出來的。在3月8日時集結走到總統府前,那時候陳水扁剛剛下台,是呂秀蓮接見我們,呂秀蓮只回答了我們一個問題,她說,我們相見恨晚。就這樣,事情就不了了之。
3. 【卡地布部落獵人行動0122】新聞稿『祖靈受辱,卑南族人怒吼!原基法形同虛設,原民力爭文化權!』https://huntermotion.pixnet.net/blog/post/41914609
4. 「308為尊嚴而走」https://www.epochtimes.com/b5/8/3/5/n2033071.htm

跟隨自然萬物的指示:聽鳥聲行動、遇百步蛇不能上山

高:推進到民國99年,又來一個挖墳案5。日據時代,日本人強迫我們死人要葬到公墓。而台東縣政府在99年的時候,要把我們的祖墳挖走變成一個公園。原本我們死掉後是埋在自己的家裏面,滿了以後活著的人移動,那邊就變成祖靈的空間,而活著的人去找天地。也因為這樣的觀念,我們喝酒時要「bilara」(喝酒前以手指蘸酒彈指致意),因為那個還在。

因為這樣子的信仰,我們男人在做事時都知道有人在看著我們,會很謹慎。比如說我們要去狩獵時,不能說要去打獵,去狩獵前男人不能碰女人,家裡不能吵架,出門不能打噴嚏,也不能放屁,很囉唆的。出去的時候,走在路上,鳥在左邊飛還是右邊飛,覺得不吉利就要回頭。而且行進的過程中碰到百步蛇就不能上山,這就是傳說中的禁忌。還有出去前要聽鳥占,鳥的聲音,所有大自然的動物,都帶給我們許多訊息,是我們出門的紅綠燈。

學習就是進到山裡,開始用長輩教我們的方式,敬山。我的部落,我的長輩,我的巴拉冠,教我成為一個男人的過程,就是這個。
5.【有話網講】039:拒絕遷葬 捍衛祖靈!政府以觀光之名移墳,行消滅卡地布文化之實?http://talk.news.pts.org.tw/show/13486

圖片
被「結界」守護的山、海、河:
在那裡,一切是安全的


黃:山對你來說是甚麼?

高:這是個好問題。其實我們對山,要進山前要有這麼多動作,那不只是一座山,是我們日常生活要住的、要吃的,還有裏面有動物要拿的。但是自己要準備好,乾淨的準備好。

黃:那海對你來說是甚麼?河呢?

高:我們部落裏面有拉罕,也就是屬靈的東西,與看不見的東西在打交道的,我們叫司祭長,女的叫「 pulingaw 」(靈媒),這些東西我們男人要進山時都有一套規矩。不管是對山、對海、對河,我們都有一個結界,那個結界是禁忌的,而且只有我們的靈媒能夠結界,打開及收束。那個結界是自己設的,那個結界是pulingaw做的,意思是我的勢力範圍,在裏面是安全的,出去以後要小心。

天上飄下的10個字,支撐他走到今天

高:就這樣邊學習邊活用,我才有可能成為獵祭事件、遷葬事件的發動者。因為這樣,我們才知道挖墳會把我們的靈挖掉,才知道要跟台東縣政府說不。挖墳事件持續了6年,也就是從97年到103年,原本我以為應該可以休息了,沒想到過兩年又來一個光電案6,我必須又走上街頭,帶著部落族人繼續抗爭。107年,我們部落族人決定在部落傳統領域Kanaluvang,也就是光電案開發的地方那邊立碑,然後,天上飄來幾個感應,我就在那裏開墾、播種。那時,天上飄來幾個字,在共耕地上「種回原生種,建構原生態」,我是在那裏得到這幾個字,然後一路走到現在這裡。

總之,我要表達,我就是一個「人」,而且是能夠自我實踐的人,有態度,有行動。因為我是一個卡大地布的人,以前叫做番仔,後來叫做山地人,現在叫做原住民,我都接受。接受的意思是,我要讓你認識我的過去,我的祖先是怎麼存在的。因為別人不認識我們,我必須此時此刻站出來說,我們都是人。
6. 台東知本濕地為重要野鳥類棲息地,也是卑南族「卡大地布」(Katratripulr)部落傳統領域,2017年起,台東縣政府預計在此發展光電,縣府在未獲部落同意前,委託開發商規劃光電,進駐部落後以高額回饋金和多項福利方案遊說,試圖取得「部落同意權」,引發部落內部分裂。因卡大地布部落不願召開部落會議決定是否開發,2019年,台東市公所越位,代行部落召開會議,行使同意權投票,贊成187票比反對方173票,同意光電業者開發部落傳統領域。然而該次會議,有許多非部落成員參與投票,引發部落內部強烈不滿。為捍衛部落自決權與傳統價值,卡大地布部落傳統領袖三大家族的「拉罕」(相當於「頭目」)於4月18日召開記者會,宣布提起告訴,認公所代召的部落會議已侵犯部落自主權,投票結果無效,要求能源局在訴訟未落幕前,暫停知本光電案審查(出處:上下游https://www.newsmarket.com.tw/blog/131768/)。

看盡族人命運的坎坷,悟出「要對自己的觀念革命」

黃:你怎麼看「政府」這兩個字,這可能會跟你的革命、原運、人權有關。

高:在跟政府抗爭的過程中,我常疑惑我到底在面對什麼東西。我們原住民也不是懶惰,為什麼活得那麼坎坷。我所認識的政府,解嚴前是一個時期,解嚴後又是一個時期。對於政府,就是透過報紙,政府官員說,警察講話,老師講話,要聽老師的,要聽警察的,這是我看到的世界,所謂國家政府。但是衝撞以後,就會反思一件事情,對自己的觀念要革命。因為你不自己改頭換面,洗心革面的話,你還是那個設定好的原住民的樣子。這個過程中,會看到沒有靈魂,沒有自我價值的人,原住民就這樣活著。

黃:請問你對原住民基本法的看法,對於裡面的內容是相信,還是認為那就是基本權利?這是政府所立的法,法有規定的是你的權利,法未規定的權利你還有嗎?

高:陳水扁政府94年建立了「原住民基本法」,我從那邊入手、看懂政府,因此屢屢過關。在我民國一百年做反遷葬時,從法扶的律師們口中聽到,可以利用這個法把自己的權利保障住,這個國家是法治社會,那我們就來守法一下。

一路上衝撞…也在「社區營造」裡,重新認識自己的家鄉 

黃:剛剛談到「政府」這兩個字,你的回答,其實是一個被對待的過程。

高:四、五年級,從戒嚴時期出生長大的人,都有一個老毛病,內在都有一個小警總,不敢講真話,連做最基本的一個人,都不敢做 ⋯⋯
全文刊於《人間魚詩生活誌》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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